Part 1
記得初一時
我不能理解為什麼某同學這麼想要逃離家庭
我以為他只是喜歡城市罷了(斗六真的是個小鎮...但某同學住的更加偏僻)
於是,我甚至拿了一張小考紙寫了一堆怪東西
小心翼翼的摺好然後拿給那位同學
希望可以開導他--要愛自己的故鄉、家庭、家人

但如今的我
也好想逃離這個家

某同學在小小年紀時說的好
家庭是羈絆
家人?你是說家累嗎?
(稍微機車是某同學的本性)

家庭靠什麼組合?
家庭憑什麼束縛一個人?
家庭又怎麼解散?
家庭又怎麼放一個人自由?

Part 2
我愛我的家人
但漸漸的,我的愛就只剩這麼一個念頭
因為我不再享受家庭
每當家人關心起我的課業(事業?)我就感到厭煩
每當家人說我愛家我就再心裡說一句「才怪」
因為我覺得一切都是因為我的愛,讓我變得如此不自由不快樂
每當我憂愁時,我寧願不要回家
每當我歡樂時,我寧願不要回家
因為在從某個時刻起
家裡禁不起一點兒哀傷的元素
禁不起一點兒質疑
於是我們傾向於享樂
傾向於安逸的抉擇
像是人造花上人造的水珠
初時晶瑩剔透
卻死板地膠著在那兒
永不掉落
卻會逐漸蒙塵

Part3
前幾天替同學慶生
ㄧ群人到好樂迪唱歌
閒扯之間有人問:「你爸對你媽吃素不會反對嗎?」
我很自然地說他們兩個在我高中時離婚了
還不忘加上手勢
稍微驚訝自己冷靜的表現
但隨即又想想 經過這麼多年也早該練到臉不紅氣不喘的境地了

然而
我隱隱有種不願意承認的感覺
那就是我真的不再介意
所謂完整

Part 4(屬於題外話)
我不喜歡我媽和我談到任何有關於錢的問題
老實說我恨透錢這種東西了
卻又害怕沒有錢(以下略述兩個原因)
[原因之一]
從小我就知道父親有筆欠債
這筆債是來自於阿公借錢經營工廠時父親當保人
不幸後來工廠倒閉
賠掉一棟住都沒住過的房子
還是留下一筆數目不小的債
大概從五年級左右吧
我就被告知如果哪一天我爸不幸過世
我一定要記得去辦理拋棄遺產繼承
於是我的童年總是活在一個印象之中
"我們家的財產是負的"
多麼得恐佈阿
無奈的是小朋友總是有很多願望
玩具、食物、旅遊
雖然這筆債可以一直欠下去並不急著還
就當時財產"正"的部份來生活,其實過得不錯
但是我下意識的認為要求這些願望是奢侈下流的
於是我很少要求什麼
沒有要求的結果當然是什麼都沒得到
從此我恐懼貧窮

[原因之二]
在我人生模糊的嚮往之中
恐懼貧窮深植其中
以至於我總覺得我一切關於人生的抉擇大部分都是在逃避恐懼
而非追求嚮往
我喜歡藝術
但那時都聽大家說唸社會組會餓死
於是我退而求其次
一心想唸二類的資工之類的
但是母親適時的介入了
灌輸我「騎馬找驢比騎驢找馬容易的多」的觀念(可惜我現在才認知道我寧可和驢子過一輩子,並不稀罕騎過馬)
好吧...我就勉強同意電機比資工好
沒想到!!(這時候應該配上命運交響曲的 登 登 登 登)
在考完大學入學指定考科之後度過歡樂的幾天之後
成績放榜--雖然數學出槌但整體得還不錯
算一算台大電機沒問題
很高興~本還以為就這麼定了
母親又來了(登登登登用過之後...來個fatalit好了)
好說歹說
說什麼竹科一堆過勞死的(不過現在我看我姊這個吳醫師也瀕臨過勞死...)
說什麼市場飽和(也沒錯)
說醫師不怕沒飯吃(也沒錯啦...只是沒啥時間好好吃)
生活品質好(如果科別沒選好,選到四大皆空,三不五時要值班之外,沒一天能準時下班,某科連主治晚上也得事必躬親)
又受人敬重(南部還好...北部的病人都把醫師妖魔化了)
最後再來眼淚攻勢
用泛紅的雙眼說「你這樣(當醫師)媽媽比較放心」(現在看大姐,薪水是很放心啦,倒是健康與壽命開始叫人擔心了)
好死不死
我那時的心境根本就是傾向於完全縱容"雙親"
我希望他們快樂
於是心中對"貧窮的恐懼"加上"孝順的心"
使得我無力的抗爭一兩天之後就歸化了...(真孬)
(PS 括弧裡頭的真心話或許流於貪得無饜的呻吟,而且也是題外話的題外話
  但當醫師真的不是想像中的好啊...
  基本上我覺得醫學生涯這堂課應該不是醫師來上
  而是醫師的家人
  因為他們是最直接的觀察者...
  當醫師在三十歲以前根本只能算是工作的機器吧
  賺了錢沒時間沒體力花
  回到家不想和家人打交道
  況且混亂的作息使得家人想和他打交道也很難
  回家抱怨病人太挫被說應該再多培養耐心、愛心、同情心
  只有大嘆「面對病人說一套(具備所有美德的口吻),回家說一套(憤世嫉俗的口吻)」是避免自己鬱血內傷的良藥)

基於以上兩個理由
我討厭關於錢、財富這類的話題
更討厭母親提出這個問題
這會讓我想到我無形之中被錢所綁住的事實
於是我顯得浮躁、不耐煩、有時甚至氣憤
我媽常對我這種反應感到不能理解
但她不知道
我其實氣自己多過於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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