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悠悠地從課堂中轉醒
忽然有種認不得自己的感覺

沒有堅持
恣意放縱

我似乎告別了些什麼
一些我珍藏已久卻一夕之間傾倒的自我

老師說到passion
老師說希望我們記住白袍典禮那天的心情
我的確記住了
只是,我記得那天對未來特別的茫然
空空的
就像是剛睡醒才正要開始搞清楚身在何處的感覺
我時常有這樣的夢
夢中我似乎又是演員又是導演
我看著我自己
也透過我自己看到世界
但時常我是當導演的
看著自己四處奔走
有時是逃命
有時是求救
有時發怒
有時縱欲

而我的生活
也漸漸像夢一般
我看著自己
但自己只是個演員
一個不稱職的演員
退縮、蹩腳
完全不適合站在舞台上

從前的我不是這樣的阿
我好難過
就像不小心在盛怒之下摔破了玩具
怎麼也修不好了
我好難過
我好難過
我好難過

但我沒有淚
不知道怎麼就是流不出來

披著白袍穿梭在醫院
穿梭在病人之間
穿梭在每一個病痛的故事之中
但漸漸地我不再深入研讀他們的故事
因為我從來不知道怎麼安慰、鼓舞一個人
面對朋友
我只能用我那不被承認的哀愁來替他們解讀並找一條快樂的路
但面對病人
我不能說這些
於是我什麼都不能做了
我只能轉而研究病痛
以為病痛的緩解多少能夠帶來快樂
事實上也沒錯,病痛緩解離開醫院這個鬼地方誰不快樂呢
可惜許多病人離不開了
但我也只有不斷說服自己
直到每個病患對我來說只是診斷、影像、實驗室數據、手術術式的集合體

我似乎告別了些什麼
一些我珍藏已久卻一夕之間傾倒的自我
美好的我已不復存在
他只是偶爾像鬼魂一樣幽幽地站在角落看著我
蹩腳的演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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